第七十四章 入三品!-《魔临》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 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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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郑霖则因为自己被父亲抱着,再加上魔丸的缘故,他得以“进入”到自家老爹的感悟之中。
    四娘与阿铭,一个在后,一个在前。
    阿铭眼里,闪烁着激动之色,能够让这位内心都几乎冻成冰的吸血鬼感到欢欣的事情,真的不多了,而这,是其中最大的一件。
    四娘脸上,则挂着关切;
    睡一张床上都这么多年了,明媒正娶了,孩子也生了,要是继续和其他魔王一样摆着一样的位置,那当然不可能。
    更多的,她还是担心自己丈夫在这种环境下去尝试破境的危险。
    战场之中,说不定哪里就忽然冒出来一支乾军杀来,亦或者自己这边直接进入到某支乾军部队的腹心,这一切,都是有可能。
    一旦战场厮杀波及到这里,就算是周围有一众高手在护法,也很难做到十足的安稳。
    另外,
    主上上一次尝试破境,失败了,差点气血逆行,筋脉损毁,四娘并不希望相似的一幕,再次发生。
    在这个当口,
    就连郑霖,也终于真的“听话”起来;
    倒不是因为亲娘也在后头跟着,而是他清楚,这种感悟的机会,对一个修行者而言,到底有多重要。
    如果自己这时捣乱一下,
    自己应该就能失去父亲了。
    原本这事儿他想过,也念叨过,可机会真就摆他面前时,他却完全无视了,也不需要什么理由,更没什么内心挣扎的戏码。
    “其实我更珍重的,是一路走来,所看到过的风景。”
    郑凡开口说话。
    郑霖“嗯”了一声,同时,好奇地抬头看了看,他不确定自己的父亲,现在到底是清醒着呢,还是陷入迷茫空洞的状态。
    不过,很快,答案就来了。
    他看见父亲,正对着他露出微笑。
    “儿子,爹心里一直都知道,你瞧不上你爹我,在你心里,大概觉得你爹就是个废物。”
    郑霖没接话。
    “可一个人的血统,血脉,真的有那么重要么?”
    “风景就很重要了?”郑霖还是没忍住,问道。
    “嗯。”
    郑凡给出了确切地答案。
    “凭什么?”
    “因为我是这般觉得的。”
    “啊?”
    “我说的话,能让这天下,大部分人都相信且信从时,就已经不需要再给出什么理由了。”
    “爹,你这是强词夺理。”
    “不强的话,哪里有地儿给你说理?”
    话音刚落,
    自斜前方,出现了三道人影。
    郑霖目光扫过去,这三个人,他都认得。
    走在最前头的,是梁爹;
    走在中间的,是自己的父亲;
    走在最后头,背着一个大竹筐的,是个头最矮小的三爹。
    梁爹和三爹,其实和现在看起来,除了衣服之外,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。
    他们的目光,依旧平静;
    反倒是走在中间的那个,目光里的情绪,似乎格外多,有忐忑有好奇也有畏缩。
    即使一直“瞧不上”自己亲爹的郑霖,也没料到原来自己的亲爹当年,还有这般“局促不安”的时刻。
    和现在相比,简直判若两人。
    “我听三爹讲过,这是当初你们在虎头城开客栈时,被点了兵册去民夫营的场景,是吧?”
    “不是。”
    “不是?”
    “这是我刚‘出生’时的模样。”
    郑霖觉得很是荒谬,不由道:“爹,你到底在说什么?”
    “对这个世界,迷茫、好奇、庆幸、又忧虑,像是刚刚破壳的鸡仔。”
    “哪里有这么大的鸡仔。”
    “鸡仔在破壳前,在鸡蛋里,其实就已经长好了。”
    “我没留意过。”郑霖说道。
    紧接着,
    又一片画面出现;
    画面中,
    是一片夕阳下,一年轻着黑甲的将领正策马奔腾,后头跟着一众骑士;
    骑士基本是蛮族的脸,但郑霖还是从其中认出了自己的娘亲以及一众干爹。
    “这是主动挑起边衅,打绵州城么?”郑霖问道。
    很显然,瞎子的教育,很注重细节,尤其是“发家史”方面,教育得很好。
    对于瞎子而言,这很重要,毕竟,后代只有熟悉且明了上一辈的发家史,以后才能有的放矢地给自己的上一辈编“神话故事”,以期得最后再顺势包装成“天命神授”的版本。
    “不,这是我刚学会爬,当你可以靠着自己的力量爬行时,你就拥有了去主动探索与熟悉这个世界的能力。
    这是属于我的探索,我开始主动地,去认知这里。”
    很快,
    又一道画面出现;
    画面的跨度,一下子跳得很大很大;
    因为郑霖发现,这里头的父亲,面容一下子成熟了许多,和最开始画面中明显的年轻人模样,有了清晰的对比。
    这个画面里,
    郑霖看见父亲在山间走,而在父亲的前方,则还有一道伟岸的身影,看不真切,却真实存在。
    “您终于,学会走路了么?用的时间,还真长啊。”
    儿子有些调侃意味地说自己的爹;
    “是,学会走路了。”
    可当爹的,却直接承认了,这反而让郑霖有些难以适从。
    因为他发现,在这种思绪之中,他的看解,就像是一个傻子。
    而想要让自己脱离傻子范畴的唯一办法,就是去尝试进入这个思路,也就是……去熟悉去认知他的父亲。
    郑霖的目光,开始向左向右地瞄着;
    他看见剑圣与造剑师,严阵以待;也看见前方的铭爹与后方的娘亲,一个兴奋,一个关切。
    行吧,
    确认了只有自己能够真的进入老爹的“感悟”画面,那郑霖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丢脸的了,反正没外人看见,那倒不如品鉴品鉴。
    “前面走着的那道身影,是天哥的父亲么?”
    郑霖知道,天哥的父亲,是一个很强大的存在,是自己父亲之前的,大燕军神。
    自己父亲,对其推崇备至,更是以“弟”自居;
    剑圣师父,曾败于他手;
    诸位干爹,谈起他时,没有那种与生俱来的倨傲,反而可以感受到一种叫做“认同”的东西。
    用抒情一点的方式来形容,
    大概就是,天哥的父亲曾征服过一群人,而这群人,已经几乎征服了这个时代。
    “儿子,你晓得么,你爹两辈子当人,从未想过,自己能有资格能有能力,和他这样子的人,走一样的路。”
    郑霖咬了咬牙,他尽力去理解,但又觉得,他爹的这些话,比剑圣师父的剑诀,还要晦涩难懂。
    “学个走路而已,值得这样么?”郑霖问道。
    “芸芸众生中,能有资格爬的,是少数;能有资格跪的,是少数中的少数;至于说……能有资格站着走的,才是真正的凤毛麟角;
    而绝大部分,其实基本都是瘫着的;
    脸朝天,张着嘴,木讷呆滞。
    你爹我原本想着的,其实是最舒服的一个躺姿,可就这样躺着,总觉得身上发痒。
    爬嘛,又容易累;
    跪嘛,又觉得酸;
    不得已之下,只能尝试站起来走了。”
    这句话说完,
    新的画面出现,
    原本郑霖以为,新的画面中,应该是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。
    但,并不是。
    他看见自己的父亲,怀里坐着一个婴孩。
    “是阿姊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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