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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午后的阳光照得人闷闷恹恹的，苏秋儿照例给老夫人侍完茶，恭敬地站在一旁。

    老夫人身边的李妈妈上前俯身，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，苏秋儿只见老夫人面色忽的变冷。

    “果然如此。”老夫人冷哼一声，手中的茶碗立时重重掉落在地摔成了锋利的几瓣。

    她神色冷淡地抬手，李妈妈和苏秋儿立即上前搀扶，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侧。

    “去看看我的好侄女。”老夫人冷冷一笑。

    苏秋儿心中一动，老夫人知道了？

    想想也是，那日她打翻茶碗，老夫人不可能那么轻易放过她，除非，是有了其它事情。

    她走走又似想起了什么，朝苏秋儿问：“你懂医？”

    苏秋儿答：“是。”

    老夫人神情喜怒不辨，淡淡开口：“既如此，待会子把眼睛放亮些。”

    这是要她判定谢姨娘是否怀孕？苏秋儿心下又几分犹疑：“老夫人，秋儿只粗通医术，且有无身孕还是把脉来的准一些，若是、、”

    老夫人打断她的话：“你只管看便是，其它的不必在意。”

    看来老夫人在谢姨娘身边安插了不少人呢！苏秋儿暗想。

    谢姨娘端起那碗汤药，没半分犹疑送至唇边，却听外头有人来报：“姨娘，老夫人来了。”

    谢姨娘心中一惊，有些慌乱，赶忙示意竹青将汤药倒了，竹青还没出门，李妈妈已很快上前铁青着脸拦住了她。

    苏秋儿闻见那药味颇有些无奈。

    一碗红花，多少人都识得它的药性和气味，老夫人当年也是从无数算计中过来的，养胎之药，如何下手，如何避免被人看穿，她心中自有一本账，再怎样愚笨也识得这是红花，她想替她掩饰都不成。

    老夫人身上堆积了一重又一重怒气，她走到谢姨娘面前，久久地看着她，片刻才说道：“你靠近些。”

    谢姨娘忐忑地过去，刚到老夫人身边，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甩在她娇嫩的脸上，立时红肿了一大块，白皙的脸颊甚至有血丝隐隐散开，可见这一巴掌有多狠。

    苏秋儿微愣，她从没见过老夫人发这么大的脾气，她在她身边这几日，老夫人的性子虽然谈不上和顺，却也不会轻易动手打人。

    她还因此无奈过，果然，那日是她撞枪口上了么？

    今日方知老夫人内外俱厉，并非她平日所看见的那样。

    听说当年老相爷并不怎么喜欢她这个正房夫人，纳了十几房小妾，各个别有风韵，最受宠的不下三位，却无一人被抬为平妻，甚至连子嗣都没，是以相府中唯现今卢相一个男丁，又是正方所出，理所当然子承父业，轻松坐上宰相的位置。

    三位受宠的姨娘在相爷老去后先后被卖做奴婢，或是进了青楼，或是嫁给酒色之徒为妻，无一人有好下场。

    苏秋儿想起汉宫那位叱咤风云的吕后，在高祖死后不留一个姬妾，大权牢牢掌控在她的手中，开启长达十几年的吕氏专政。

    受宠有什么用？将实权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正经，眼光长远的人总是看到日后的风景，而目光短浅之人，比如那三位美貌有余脑容量不足的姨娘，没有好好想过自己为何没能生下一男半女做依靠，反而每日痴缠着老相爷，当真是胸大无脑。

    “你是在怨恨我？”老夫人严厉的质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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