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-《病娇权臣笼中雀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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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张柔白的小脸褪尽了血色,连呼吸都带着颤栗。

    一名丫鬟挣扎着跪爬过来,握住了折枝的袖口,哭喊道:“表姑娘,表姑娘救我。”

    折枝下意识地低垂下眼。

    看见的,是一张极稚嫩的面孔。

    抓着她衣袖的小丫鬟不过十一二岁,生了张喜人的小圆脸,唇角一颗针尖大小的红痣正生在梨涡处,笑起来应当很是清甜。

    只是此刻,那张脸上却满是走投无路的绝望。

    其实这一院子的从人们,皆是些二等三等丫鬟与粗使婆子。想来也并非桑焕心腹,只是在蒹葭院里当差,听了主子的吩咐,不得不跟来罢了。

    无论如何,罪不至死。

    “哥哥。”她慌忙上前,在谢钰开口之前伸手握住了他的袖缘:“有芸香的前车之鉴在,她们不敢在外乱嚼舌根。”

    谢钰偏过脸看向她,那双漆眸如夜,清晰地映出她慌乱的模样。

    娇养在深闺里的小姑娘,即便再是板起脸来虚张声势,内里仍旧是洁净又柔软,似一支初开的洁白梨花。

    也许是要被人从高枝上折下,染上鲜血,踏进泥泞,才会知道这世上的险恶。

    谢钰斯条慢理地拿帕子擦着手,唇角微抬,不知是怜悯抑或是轻嘲:“心慈手软,可未必是一件好事。”

    他说着,一寸寸将自己的袖子从折枝手里抽了出来,目光落在她那张因惊惶而失了血色的小脸上,略微停驻稍顷:“毕竟,总有人喜欢恩将仇报。”

    说罢,谢钰便自坐楣上起身,独自带泠崖出了院子。

    这是谢钰第二次与她说同样的话。

    即便再是愚钝,亦能听出话中似有深意。可折枝立在原地想了许久,却仍猜不透谢钰的心思。

    正想着是否要追上去试探着询问一二,却见跟着芸香来的那群仆妇个个脸色煞白,浑身发颤地望着她,只得先停住了步子,转首对众人道:“都退下吧——”

    “方才谢大人的话都听见了,若是传出半点闲言碎语,谁都保不住你们。”

    折枝肃起脸色补充着,目光却仍不觉落在月洞门的方向,见谢钰当真拂袖而去了,眸底惴惴之色愈浓。

    ……谢大人似是当真着恼了。

    而跟着芸香来的人却不敢抬首,只诺诺称是,一个个苍白着脸色,逃也似地离开了沉香院。

    *

    桑府里的风声传得极快。

    即便那些仆妇在生死跟前走了一遭,都吓破了胆,便连桑焕拿了杖子逼问也一个个锯嘴葫芦似的不敢开口。但芸香的死讯却是瞒不住的。很快便传到了蒹葭院里。

    柳氏坐在圈椅上,面上凝着一层寒冰。

    “可知道自己错在哪了?”

    她跟前的地面上放着个旧蒲团,方才还在蘅芜院里不可一世的桑焕歪歪斜斜地跪在上头,臊眉耷眼地看着地面上的砖缝。

    一听柳氏这般开口,也不顾小腿上已酸麻得如有针扎的,立时便梗着脖子道:“焕儿不明白!芸香都因此送了命,您还胳膊肘往外拐,净帮着那个不知道哪来的野种!”

    柳氏骤然攥紧了指尖,握着手里的茶盏冷笑道:“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种?你说的是桑折枝,还是谢钰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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